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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五章 陽光依舊,伊人已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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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達百丈的青銅巨門洞開了,裏面顯示席卷出一陣狂風,而後仙氣氤氳,並且發出陣陣仙樂,動聽悅耳,令人心中一片祥和。

穆衡宇抱著林欣的屍體,看著懷中恬靜安然沈睡著的女孩,嘴中喃喃,不斷地說著什麽。

他的雙眼發紅,不知道哭了多少次,數次被清夜打昏、叫醒,依舊只是哭泣。

他的嗓子早已幹涸,變的沙啞,根本發不出聲來,張嘴開口,只能聽出一陣嗚咽聲。

所有人,包括孟楠和劉鑫這兩個活寶,都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,而穆衡星這個腹黑男孩只是靜靜地跟著穆衡宇,沒有再挖苦任何人,就連程紅葉也只是在前面默默走著,不時地看向身後抱著林欣的穆衡宇,眼中帶著一絲緬懷。

兩個女孩,月靈宣和夢可兒,互相攙扶著,流著淚,不時地抽泣,發出輕微的哭聲。

韓雪緣罕見的沒有走在最前面,跟在穆衡宇身後,身旁清夜負著雙手,看著失神的穆衡宇,只剩一聲輕嘆而已。

曾經的傷,曾經的痛,化作而今的懷念,曾經的淚,曾經的笑,只能在心中低語。

想著曾經兩人的一切,穆衡宇不時地露出一絲微笑。

那是,兩人依舊年輕,互相牽著手,在綠叢中漫步,在石桌邊談笑。

兩人同班,然而卻沒有多少人知道,兩人已經在一起,只有孟楠和劉鑫這兩個家夥,整天在兩人身旁“嗡嗡”,不懷好意,不讓兩人單獨相處。

記得在櫻花樹下,兩人捧著書,卻絲毫不在意上面的文字,一個帶著眼鏡,略顯靦腆的女孩鼓起了勇氣,當著穆衡宇的面向林欣告白,差點讓穆衡宇暴走。

而孟楠和劉鑫兩只貨卻絲毫不留情,總是那這件事說事,很有惡趣味,笑穆衡宇墻根不穩,差點被人當著面撬了。

想到這些點點滴滴,穆衡宇嘴角撤出一絲傻笑,雙目卻沒有絲毫神采,只有看向懷中的女孩時,才會閃爍著柔光。

曾經,兩人相連,曾經,兩人分離,然而,卻在虛境之中再次相互依靠。

他曾想,當再次見到女孩之時,他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將她挽回。只是,再也沒有機會了,再次相見,女孩依舊美麗,卻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。

門內,並非什麽磚瓦砌成的甬道,也不是金碧輝煌的地宮,只是一條陰暗潮濕的通道,很寬敞,高能有十丈,寬也有四五丈,腳下有著積水,一腳下去“劈啪”作響。

頭頂,時而會有水滴滴落,打在人的頭頂上,讓沈默的眾人不時地皺起眉頭。

總的來說,除了空間的大小,整條通道就好像在昆侖山之時,眾人通過的那種通道一樣。

穆衡宇對於腳下的路毫無心思,之時麻木的跟著眾人走而已,就連頭頂有水滴滴落,他也絲毫不在意,只有懷中的女孩能夠引起他的波動。

“嘀嗒!”

一滴水珠再次滴落,打在了林欣光潔的額頭上,穆衡宇看到後眼中一陣緊張,而後漸漸放松,看著懷中噬著一縷微笑的女孩,漸漸露出了一絲笑意。

“咚”的一聲,他只顧著懷中的林欣,沒有看到腳下,踢到了凸起的一塊石頭,一個踉蹌就要往前栽去。

然而,他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,依舊死死地抱著林欣,一點也不著急會砸到地上碰到頭。

旁邊的穆衡星眼疾手快,一把拽住了快要跌倒的他。

而他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,直起身來繼續走著。

“唉!”

穆衡星輕輕嘆了一聲,心中沈重而又無奈。

想昨天晚上,所有人都在勸慰他,卻絲毫沒有作用,無論清夜見他擊暈多少次,醒來之後,依舊會大哭,直到聲音已經發啞,根本發不出聲音,依舊沒有停止。

有一次,待他被清夜打昏過去,孟楠和劉鑫將林欣放於一邊,怎料穆衡宇竟然醒了過來,瘋了似地沖了過去,一把將兩人揪著隨手如垃圾般扔向了一邊。

又有一次,夢可兒和月靈宣趁他暈了過去,將林欣接過,替她擦拭著臉頰,整理衣物,接過差點被醒來的穆衡宇撞倒。

更有一次,孟楠等人已經將林欣葬在了白骨之中,怎奈穆衡宇醒來之後直接發狂,將白骨都撅了三層,吧林欣給重新挖了回來,緊緊地抱在懷中。

他根本不讓任何人接近林欣,甚至都不願再往前走,就那麽抱著林欣的屍身,坐在白骨之中。

直到過了許久,林欣的屍體已然僵化,而後又變軟,穆衡星才和孟楠、劉鑫一起將他硬拉了起來,拖著他走進了這青銅巨門之內的甬道之中。

“唉”,穆衡星輕嘆一聲,道:“老哥,你醒醒吧,被這樣了,林欣姐在天之靈也不想你這樣啊,快振作起來吧。”

穆衡星也是頗為無奈了,竟然連電影、電視劇中這些老掉牙的臺詞也給搬出來用了。

林欣的死,讓所有人都很悲痛,無法振作,很沈默,氣氛也都很沈悶。

然而,最傷心的莫過於穆衡宇。

這裏的人,尤其是孟楠和夢可兒他們,是大學裏知道兩人關系的少數人。

他們都是一個班級裏的人,相知相交,很是熟悉,林欣作為他們的朋友,如今在眼前去世,他們自然傷痛。

可是,怎能比得過穆衡宇?

這是他的女孩,曾經相愛四年,即便大學畢業之後依舊如此,沒有分開。

兩家的人都知道了兩人的關系,沒有一個人反對,都期待著兩人能夠真的在一起。

當林欣提出分手之時,穆衡宇傷,穆衡宇悲,可是現在,除了悲痛,只剩下絕望。

懷中的女孩,曾經的音容笑貌還浮現在眼前,卻再也不會出現。

“小子,醒來!”

清夜看著渾渾噩噩的穆衡宇,不願讓他就此陷入悲痛之中,無法恢覆,於是大喝一聲。

這一喝音,用上了自身的道法,雖然本沒有叫得多大聲,卻讓穆衡宇心神一陣搖動,終於回過了神來。

這一聲道喝雖然只是針對穆衡宇,但是清夜卻是沒有掩蓋,因而所有人都聽到了。

前面開路的孟楠和劉鑫回過頭來,看到穆衡宇怔了怔,而後眼神清亮了起來,都是一喜,心中念著:這小子,終於醒過來了。

兩個女孩也都已止住了哭泣,看到恢覆了正常的穆衡宇,趕緊跑了回來。

“小魚兒,林欣……我們也很難受,但是,若是她能夠知道,我想她也不會希望你這樣的。”孟楠拍了拍他的肩膀,沈聲說道。

“是啊,衡宇,我們也知道,也希望你們兩個一直能夠在一起,可是,事情已經發生了,你若是一直這樣沈淪下去,不覺得太對不起其他人了嗎?”劉鑫也扶著他的另一個肩膀,輕聲說道。

“老哥,我們知道你的傷痛,但是,你也要振作起來啊,不想想這兩只貨,你也該想想我這個可愛的弟弟嘛!”

穆衡星永遠都是最了解穆衡宇的人,見他已經恢覆,便開始玩笑式安慰,只是,一開口便已經得罪了兩只貨。

“衡宇,我們跟你一樣,也都很難過,可是,路總要走下去的,不是嗎?”

夢可兒紅著眼,輕聲安慰著,憔悴的臉上透著深深地傷悲和哀痛。

“是啊,衡宇,林欣已經不在了,可是,還有我們陪著你啊。你不像我,就連家人都要拋棄我,你還有家人呢。想想你的爸爸媽媽,你一定要振作啊。”

月靈宣流著淚水,低聲勸解,不希望他自此沈淪,要他重新振作。

穆衡宇終於開口,勉強一笑,扯著沙啞的嗓子低聲道:“謝謝,謝謝你們,我沒事的。”

所有人都輕呼了一口氣,還真怕他又變得渾渾噩噩。

“抱歉,昨天,我傷到你們了。”

穆衡宇看著圍在一旁帶著關切的眾人,想到昨天的事,歉意的說道。

孟楠聽了之後,頓時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,哀嚎道:“話說,兄弟啊,昨天為了勸你,我的胳膊都被你甩斷了,你可得陪我醫藥費啊,也不用多,出去之後先給我一碗混沌面就好了。”

劉鑫一腳踹出,大罵道:“去,你那天除了齜了會兒牙,屁事兒都沒有,被在這瞎扯淡,一邊數星星去。”

而後,他又瞬間換了一個臉色,滿臉的抽風道:“小魚兒啊,你那一扔讓我的三根肋骨全斷了啊,可是,我們怎麽說也是兄弟不是,我也就不跟你要醫藥費了啊,待到出去之後,隨便給我弄兩塊排骨就行了啊。”

穆衡星扶額,一臉的無奈,道:“你們兩只,餓了的話也別等我哥給你們弄了,回頭去,尤其是你劉鑫,想啃骨頭的話,那裏有一大片,夠你吃幾輩子了。”

孟楠聽到這一句話,瞬間笑了,“小黑啊,平常你說話我是特別不愛聽,可今天嘛,你這話一出,我覺得吧,其實你是真的挺可愛的。”

然而,當他聽到穆衡星的下一句話,頓時一臉的豬肝色。

“你要是不想回去也行,身邊那個胖子看起來肉挺多的,你們兩個互相啃吧,被在我們面前惡心我們就行,我們不會介意的。”

於是,三個人開始了三對二的互掐,同時還伴隨著淒厲的哀嚎。

穆衡宇笑了,心中很感激。

過了許久,三個人才結束,以孟楠劉鑫完美勝利而告終。

“小魚兒,你也累了,林欣我來抱著吧。”

孟楠走到他的身旁,輕聲說道,伸手就要接過林欣的屍身。

看著懷中的女孩,嘴角那一縷動人的微笑,穆衡宇嘴角微翹,眼神中透著深深地愛戀之色。

劉鑫看到此,一拍額頭,哀聲道:“完了完了,小魚兒又開始發瘋了,姓孟的,你快讓開一些,小心一腳讓你斷子絕孫。”

孟楠聽了,臉色順變,一個跳躍跳出好遠,拍著胸脯,一臉的後怕。

穆衡宇看著兩人,苦笑著搖了搖頭,輕聲道:“小弟,幫我一把,把林欣……放到我身上來。”

穆衡星點了點頭,將林欣抱住,穆衡宇伸手輕輕撫摸著林欣蒼白冰涼的臉,眼睛發紅,而後轉身將她背到了背上。

眼淚,已經幹了,流盡了,即便如何悲傷,再也流不出了,只有心中的疼痛,永遠也止不住了。

走了許久,氣氛漸漸變得活躍起來,不再那麽壓抑。

韓雪緣也走上了前,再次當起了開路先鋒,一句話也不說,手中戰矛斜執,首當其沖。

“快看,有光!”

孟楠驚叫一聲,手指顫抖著,指著前方。

所有人自然都已經看到了,全都激動不已,看著前方那透露的一絲白光。

多久了,終於再次看到了想要見到的東西。

陽光,多麽讓人振奮的事物,終於再次見到。自從來到了昆侖山,而後進入了地下,之後又進了函谷關中,最後走上了天路,熟悉的事物漸漸遙遠,即便是一縷陽光亦是如此。

如今,終於看到,怎能不讓人興奮。

所有人狂喜,沖向了那一縷陽光。

穆衡宇心中也是激動不已,可是當他想到背上的林欣時,卻又沈靜了下來。

陽光依舊,伊人卻已殤!

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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